连败记录更新

2021/06/10绿高日贺

成年人系列第三篇,一发完

同系列另两篇,内容无关联,跳过不影响阅读:

Machiavelli不予认同(赤黛)

最佳演绎者(上)(青黄)

最佳演绎者(下)(青黄)


————————以下正文————————


       “这是一千万,给你,离开我儿子。”

       听见这句话,高尾咽了下口水,抬头看向餐桌对面气质优雅打扮得体的中年女人。对方浓密分明的下睫毛和线条流畅的下颌与他所熟悉的那个人如出一辙,他本能地盯着看,然后毫不意外地走了神。

       年轻女孩压抑的抽噎声从两张桌子紧挨的椅背后方响起。接着没过多久,高尾听见了那声“cut——”

       对准高尾后面那张桌子的长短镜头、打光板和收音麦克风完成了工作,穿马甲戴墨镜的男人检视完毕,从摄像机画面后抬起头,比了个ok的手势,餐厅里瞬间变了个气氛。现场的工作人员开始安置完工的群演,也包括向其中一些本来不是群演但还是因为人手不足被临时拉来充数的顾客道歉和道谢。

       高尾和对面的中年女人就是类似的情况。女人站起来,头发和衣服仍然一丝不苟,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不悦,她对高尾微微一笑点头,就打算离开。

       对方是位年长者,还对他这么客气,高尾赶紧鞠躬。他有很重要的问题急着问对方,可是中年女人已经起身要离开,除非他大喊出声吸引所有人的注意,不然很难突然阻止对方。还好这时候场务过来向他们这些凑数的真顾客致歉道谢,中年女人礼貌地停了下来。

       场务在寒暄和不断鞠躬之后问了她的名字,中年女人语气温和地回答:“敝姓绿间。”

       高尾一下站了起来,直接从餐桌座位上一步跨出去,还差点砰地撞翻了椅子。

       “小真——不,您难道是绿间真太郎君的母亲吗?”

       中年女人转过身,稍显惊讶地点了点头。

       “是,我是真太郎的母亲。”她看着高尾,有些疑惑,“请问你是……”

       “我是小真的——绿间君的,秀德高中时期的队友,”高尾停了一下,补充,“还有搭档。”

       对方看他的眼神从最初的讶异逐渐变得恍然大悟,回想了一下,居然叫出了他的名字:“……高尾君?是吗?”

       高尾用力点头。绿间的母亲看着他微笑:“果然是你啊。如果要说真太郎的搭档,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高尾君呢。”


       高尾是在和绿间母亲偶遇巧合的当天晚上,时隔八年再次见到他的小真的。

       大概有这样一种关系,曾经非常亲近形影不离,分开以后,因为各种原因总是错过见面的机会,虽然还有彼此的联络方式,但聊天的机会和内容都越来越少,最后变成一个想到对方时会像老年人一样一边追忆过去一边感慨现在的对象。

       高尾一度以为他和绿间就是变成了这种关系。

       从秀德毕业之后,和高尾联系最多的是前辈宫地兄弟,吃饭打球逛街唱歌,甚至一起去过和女大学生的联谊还有MIYUMIYU的握手会,朋友大概就是这种感觉,至少高尾身边的人都是这样,只有绿间是个例外。东大的医学院课业繁重得超乎想象,更不用说假期永无止境的医院见习。不用说和高尾单独见面,就连秀德篮球部的部员聚会他都很难抽得出空参加,唯一去过的一回还正好碰上高尾缺席。再后来,绿间去了美国进修,直到今年才博士毕业回到东京。

       就是这样,曾经闭着眼睛也能接到对方传球的最默契的搭档,高中毕业以后的八年,他们连一面都没有见过。

       有的人就是这样渐行渐远,最后彻底分开。

       高尾看着仍然高大挺拔、认真又正经的绿间在他面前坐下,把差点脱口而出的“小真”咽了回去,挑了挑眉和对方打招呼:“哟,好久不见,绿间君。”

       他的用词让绿间皱了皱眉。

       绿间注视了高尾一眼,抬手轻轻推正镜框,开口道:“那个称呼终于改掉了吗?不过你还是老样子那么轻浮啊,高尾。”

       很轻浮吗?高尾眨了眨眼,下意识开始回想自己刚才的行为。他不就是挑了挑眉然后“哟”了一声,很轻浮吗?小真这些年果然还是正经得让人头疼。

       不过那个句尾口癖……

       高尾突然大笑出声:“小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那个句尾不是也没改掉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绿间去拿茶杯的手顿了顿,冷静地反问:“为什么要改?”

       高尾也被他问得愣了一愣,心里也在想:对啊,为什么要改?

       臭脾气加上这个句尾口癖才是他最熟悉的小真嘛。

       他试探着问:“那,幸运物呢?”

       绿间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旁边的茶杯:“当然是随身携带的啊。”

       “呜哇。”今天的既能保佑好运还能随时拿来用,居然很方便呢。

       不得不说,连这一点都没有任何改变的小真的确让他很有安全感。

       “顺便,这是你的。”

       高尾睁大眼睛,看着绿间的左手伸过桌面,将一串玩偶熊钥匙扣放在他面前。褐色毛皮的小熊挺着鼓鼓囊囊的肚子,身上穿的是件印着绿间曾经留学的那所大学名字的T恤,一看就知道是他带回来的纪念品。高尾拿起钥匙扣上也就不到他手掌大的小熊玩偶,疑惑地问绿间:“我的什么?”

       “当然是今天的幸运物的说。”

       绿间的语气理所当然得好像他和高尾根本不是八年多没见,似乎友情提供当日幸运物给对方就和高中时一样,是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这么多年过去都没有改变。

       高尾下意识地接住了那只玩偶熊钥匙扣,忽然猛摇头:“等一下……小真,为什么我觉得你听起来像是在说,你每天都在给我准备幸运物,这是今天的份?”

       绿间表情镇定,一本正经回答:“笨蛋,怎么可能是每天。”

       高尾刚要松口气,想说就算是小真也不可能那么执着,一连八年多每天都帮一个根本见不到面的朋友准备幸运物,然而绿间的后半句话却再次让他屏住了呼吸。

       绿间说的是:“只是在天蝎座的运气顺位排在末尾的时候才会这样的啊。”他看着高尾,目光之中流露出些许不快,“我一直有提醒你的啊,但你从来没有回复过。”

       什么?

       什么时候提醒过?

       他还从来没有回复过?

       这八年一直这样?

       高尾震惊又讶异的眼神已经替他做出了回答。绿间的眉头再次皱起来:“你不知道?”

       他问。高尾茫然地用力摇头,甚至翻出自己的手机,聊天软件的消息列表里,绿间的对话框已经沉寂了很久,根本没有什么天蝎座每日幸运物的提醒。两个人面面相觑,绿间有点不那么冷静了,伸手抢过高尾的手机,仔细研究了一遍,才发现了问题所在。他举起手机,把屏幕亮给高尾看,轻轻一扶眼镜,说:“邮箱地址这里不对。这不是我的邮箱。”

       “……哈?”高尾以为是自己听错。

       “大概是网络诈骗的说。”绿间很快做出判断。

       “网络诈骗……是说,‘是我是我’那样的诈骗?可对方也没有让我给他汇款啊。”

       “也可能只是还没有操作,或者欺诈的目标碰巧没有选中你。”绿间一字一句地解释。高尾一边点头听他说,一边心想,小真的句尾确实比以前用得少了诶,应该是有纠正过,只不过还是没办法完全改掉吧。毕竟都是成年人了,“なのだよ”的口癖真的很不明所以。

       “……喂,不要走神,高尾。你真的有在认真听我说话吗?”

       绿间微微抿唇,发出很轻的啧声,表示他的不满。高尾“啊”了一声,赶紧回神坐好,摆摆手道:“在听啦在听啦。不过网络诈骗这种事……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居然因为这种事以为小真和我断联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高尾从狂拍大腿一直笑到倒在沙发座上直不起腰来,绿间完全不觉得哪里好笑,可是看高尾这副样子,他只能默不作声地把对方面前的茶杯挪开,以防万一高尾笑过头掀翻桌子造成惨剧。绿间绷着脸等了一会,高尾已经在一边擦狂飙的眼泪一边给自己揉肚子了,可还是一看到他就忍不住破功再笑一轮。绿间等得有点不耐烦,只好再次拿来高尾的手机,干脆利落地删掉了假的邮箱,调出来正确的地址存给他。

       接着他把手机还给高尾:“下次如果再搞错,我不会放过你的。”

       “好啦好啦……”高尾接过手机,晃晃手里的玩偶熊钥匙扣,“就让它代替小真看着我吧,我肯定不会再弄错的。”

       “它只是天蝎座今天的幸运物而已,不需要每天都带着的说。”

       “唔,可它是小真难得送我的礼物诶,不是吗?我当然要每天带着,才能随时随地想到小真其实对我超——关心的。”

       高尾刻意加重的长腔让绿间叹口气,只能说:“随便你了。”

       两个人结账出门,车站前的商店街到了晚上已经没有那么多行人,连带着夏末秋初的晚风,温度几乎可以说得上舒爽。经过十字路口时,高尾突然拍了拍绿间的肩膀。

       “小真,我们来玩以前那个吧。”他说。

       “以前那个?”

       高尾举起一只手:“猜拳啊。输的那个要骑车载赢的那个,我从来没赢过你,今天突然很想再试一次。”

       “……”

       这次绿间没有反对,平静地举起了手。

       “石头——剪刀——布——”

       绿间出剪刀,高尾出布。绿间胜。

       “咦?居然还是我输?”高尾一脸不可置信,捧着自己的手掌,又抓住绿间出剪刀的那只手,翻来覆去看不出端倪,“我以为以前是因为小真太了解我了才会每次都赢的,还以为这次……”

       绿间扶正眼镜,露出一点笑意:“首先,我尽了人事,又有晨间占卜的幸运物补正运气,所以无论什么时候猜拳都不会输。而且,不要搞错了,就算是现在我也仍然很了解你的说。”

       “可是你也给了我幸运物啊!——等等!”高尾忽然精神一振,“难道你是早就想到会这样,才故意给我假的幸运物?!小真你好狡猾啊!”

       绿间轻哼:“随便你怎么说。总之我赢了是事实,现在可以讨论一下赢的那方要让输的那方做什么了。高尾,板车呢?”

       “哈?当然是放在家里了啊!难道我能光明正大地骑着它在街上跑吗?太丢人了,我才不要。”

       “以前我们就是坐着它上街的啊。”

       “拜托你注意一下你的用词好吗,绿间真太郎君!优哉游哉坐着它的是你,累死累活骑着它载你的是我,而且你忘记我们因为板车载人被交通科的巡警拦住过多少回吗?”

       “……所以说,既然没有板车,这次我赢了,就换个方式,你来背我吧,高尾。”

       绿间的语气仍然平静,比答应猜拳时更加平静。高尾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背他?哪里搞错了吧?就算不说体重,绿间身高195cm,就算高尾背了,恐怕他的脚也根本不会离地好吗?

       “那是不可能的!想让我背你,等你矮个二十公分再说吧,绿间君!”

       面对高尾的吐槽,绿间根本无动于衷,镇定自若地回答:“那就没办法了,虽然是刚才猜拳是我赢,但我并不介意背你一次的说。”

       “……你在说什么啊小真?”

       高尾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认识的绿间真太郎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体贴过,如果这才是真正的绿间,那高中时候那个为了看诚凛和海常的练习赛,叫高尾从东京一路骑板车载他到神奈川的是谁?只不过是个恶魔吗?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绿间转过去背对他,俯下了身。

       “你只有一次机会的说。”

       绿间这样说。高尾咬牙,豁出去了,搂住绿间的脖颈,几乎直接跳上了他的背。绿间抬手勾住他曲起的腿弯,往上掂了掂,确定高尾在他背上背得足够稳,才往下一个路口走去。

       就算是真到了绿间背上,高尾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他歪了歪头,下巴搭在绿间肩膀上,问对方:“小真,你为什么突然说要背我啊?”

       他才不相信绿间会过了这么多年才突然良心发现意识到以前连休息日都拿他当仆人和免费车夫来用有多过分。小真温柔的时候的确很温柔,可是一旦斯巴达起来,秀德的前辈们都说那种状态下的绿间除了高尾没人能招架。

       ……啊,怪不得呢,原来什么仆人啊车夫啊,都是他自找的。

       “我本来就打算回来后立刻来找你的说。首先是要质问你为什么无视我的邮件。其次还有……”

       嗯?他的问题原本不是绿间为什么突然要背他吗?和来不来找他有什么关系?

       高尾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没出声,听着绿间沉默了一会,才继续开口:“……还有,高尾,我决定向你告白。”

       “……告白。”高尾重复了一遍那个词,问他,“告白什么?”

       “告白还能告白什么的说?”

       “喜欢啊,讨厌啊,‘和我交往吧’‘烦死了离我远点啊’……只要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不都叫做告白吗?”

       高尾说完才反应过来,告白,他说的告白该不会是那个告白吧?

       在鞋柜里藏好情书,在教学楼后面紧张脸红,惯用开场白是“突然打扰很抱歉”和“从很久以前我就喜欢你了”的那种告白?

       他和小真有挨在一起的鞋柜,高中三年里从教学楼后面经过过无数次,几乎每天放学都一起参加部活训练再一起回家,可是,他没想到在高中毕业八年后,小真会和他告白。

       “我说的告白,是‘和我交往吧’的那种告白。我之所以回日本,除了工作上的原因以外,和你告白也是很重要的一项理由。”

       “……啊。”

       高尾感到自己的舌头好像打了结,突然说不出话来。如果不是他还被绿间背在背上,可能连要走路也有点困难。

       总觉得这样一来,他好像又输给小真一次了。

       “告白……我是说,如果你和我告白,伯父伯母知道了,会给我一千万,叫我离开你吗?”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白天在餐厅碰到绿间的母亲时被剧组拉去充当背景板的那场戏的情节。小真家里是开私立医院的,一千万……应该出得起吧?

       绿间侧过脸看他,那双下睫毛浓密而根根分明的眼睛里,清清楚楚地写着嫌弃。

       可是他开口回答的是:“你可以试试的说。”

       ——要试试吗?

       不过,这次应该没有导演会喊“cut”了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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