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演绎者（上）
2021/05/07青黄日贺上篇，下篇06/08放出
成年人系列第二篇，两发完
下篇走这里：最佳演绎者（下）
同系列另一篇，内容无关联，跳过不影响阅读：
Machiavelli不予认同（赤黛）
————————以下正文————————
临时改造成的1号审讯室里，空气有种奇怪的味道，大概是门窗总是紧闭的缘故。黄濑不太喜欢这气味，刚想用力揉揉鼻子，脑子里就本能浮现出放大加粗的几个字：会长皱纹的！他只好把用力揉改成用指节轻轻蹭，用手心的免洗净手液强烈的消毒酒精气来抵御密闭空间的怪味。
他又一个人静静坐了一会，想出去要水喝时，1号临时审讯室的门正好被人从外面打开，年轻警员探头进来：“黄濑凉太先生，你可以走了。”
“可以走了？”黄濑有点激动地站起来，三两步跟上去，“事件解决了？真相大白了？警官先生能告诉我谁是凶手吗？”
年轻警员看了他一眼：“凶手就是副导演驹木场先生。”
“呜哇。”黄濑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居然真的是副导演啊……那动机就是仇杀了？我记得驹木场先生和导演一直关系很差的。所以作案手法是什么呢？是不是拍摄最后一条的时候……”
“黄濑先生，很抱歉，目前我能透露的只有这么多了。具体的情况，如果以后有需要你知道的，我们会再联系你……啊，青峰前辈，你总算来了。”
年轻警员的解释才说到一半，抬头看见走廊尽头门口站着的人，立刻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开始向对方汇报情况。
而黄濑看着同样的方向，同样的人，步伐却停在了原地。他好像一下走不动路了，盯着白炽灯光下那个人高大挺拔的轮廓，嘴唇张了张，叫了一声：“……小青峰？”
对方朝着他这边的方向抬起头来，深青短发，黝黑皮肤，只是站在那浑身就散发出未驯化的野性，就算套着警察出勤的西装式拘谨制服，也像是随时就要打个呵欠找个地方假装睡觉。
黄濑的声音正好让青峰从被迫注意去听的后辈汇报中转移了注意力。
他看到了黄濑，盯着对方打量了一会，悠闲地抬起没有插在口袋里的一只手挥了挥。
“唔，黄濑，好久不见了啊。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你。”
他们从被警方封锁的现场离开，到署里做完笔录时天已经黑了。
黄濑坐上了青峰的车，给经纪人的理由是“和小青峰很多年不见了总要叙叙旧嘛”，配合kirakira笑颜食用更佳。总之最后经纪人终于松口放行。黄濑上了车也还是戴着帽子眼镜全副武装，青峰用余光看了看他：“做演员这么辛苦吗？”
黄濑松一松帽檐，转过头，又是闪亮亮的笑：“演戏倒是还好，最麻烦的是不管去哪里都要伪装，要特别小心，不能被人认出来，那个很累的。”
之前的好奇心仍然存在感强烈，他迫切地想知道这场剧组谋杀案的真相，所以满怀期待地看着这位充当免费司机的旧识警官先生：“小青峰，能告诉我吗？就说一点！透露一点就好！”
青峰被盯得有点不自在，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推着黄濑的脸强行别开他的视线：“不就是仇杀嘛，等结案报告出来再给你看啦。”
事件本身其实并不复杂。黄濑所在的剧组杀青当天，刚刚拍完最后一场戏，说去下洗手间再回来和大家一起开香槟庆祝的总导演被刺死在洗手间里，其他人惊慌过后立刻报了警，警察很快赶到，调查破案的速度也并不拖沓。凶手是和导演有过节的副导演驹木场，当时在场的相关人证包括黄濑在内被要求做了笔录，总之，一切很快按部就班了结。就算没有智商过人的名侦探，事件也能完满解决。
如果不是在警方最后的收尾工作部分碰到来接手的警官是青峰，大概黄濑这会已经在庆功宴后的二次续摊上和不同的人第十八次绘声绘色说起这段既叫人感慨又让人激动的新奇经历。
“不过真是没想到啊，我演的角色在剧情里是主角也是杀人凶手，结果现实中竟然碰上导演被杀这种事。看来这部剧……”
“厄运缠身？”青峰下意识地接上他的话。
“怎么可能？当然不是！”黄濑立刻反驳，“明明是一定会收视率火爆！拍悬疑推理剧的导演被杀这么好的噱头，宣传时候肯定要好好利用才对！”
他说话时，左耳的耳环微微晃动，闪烁着金属银色的光晕。青峰的车在红灯前停下，他正好转头，在车窗玻璃上看到那枚单只耳环的倒影。
“喂黄濑，忘了问你，你演的是什么角色？”
“我吗？我的角色是个飞行员，客机机长，也是一连串机舱密室杀人事件的凶手喔。”
他的语气得意洋洋。红灯变了绿灯，青峰一边开车，随口说了句：“你这么随便剧透真的不会被剧组和经纪人揍吗。”
黄濑仍然得意：“当然不会。剧组的大家都最喜欢我了，经纪人姐姐也对我超级好，而且小青峰你又不会上网爆料，告诉你无所谓啦。”
他转头看青峰，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车窗窗框上，露出一个标准的粉丝见面会特典笑容：“好啦小青峰，今天在你面前的可是人气演员黄濑凉太，机会难得，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喔！”
“……这么多年过去你果然还是个笨蛋吗？”
“不是让你问这种问题！”
随着车的前行，路灯的光芒被不断地撇在身后，黄濑看到青峰的脸在被照亮和没入阴影之间不断交错。他们的车开进隧道，青峰也在这时开口：“还有一个问题，我今天的确一直想问你来着。”
黄濑果然表现出莫名的兴奋，迅速点头：“什么什么，快问！”
“……为什么要用那么尴尬的语气和我说话？我们很不熟吗？”
青峰的车停下来，他转头看着他：“黄濑。”
对方眼神里亮晶晶的神采像是接触不良的灯泡，闪了一闪，好像没有先前那么耀眼，但黄濑还是笑着的，歪了歪头，摘掉帽子抓抓头发：“……啊……小青峰做了警察之后，连观察力也变得细腻了吗？”
他想了想，找了个自己认为最合适的说法：“你看，高中毕业以后，我们确实有快十年……不，还是九年？九年没见了吧……”
“八年零两个月，四舍五入就是八年。”青峰回答他。
“呜哇，小青峰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四舍五入的？”
青峰抬手在顶着那张惊讶脸的黄濑后脑上拍了一把：“你居然好意思说我？明明你也没有多聪明吧？”
“至少我出道以后从来没有被黑过智商！粉丝们都说：‘黄濑君一看就很机灵呢。’”
“粉丝们一定不知道你以前因为没通过考试被强制补习缺席训练多少次吧。”
“只有一次！我没及格的只有高中一年级的学力测试！而且也根本没有影响比赛好吗？！小青峰，你是不是年纪大了啊，连这点事都记不清了。”
“……笨蛋，谁会把这种小事全都记在脑子里啊。”
“难免会记得嘛。我连网上夸奖我和骂我的话都会记得很多呢。”
“有人骂你？骂你什么？”
“就是最近这条，说我的新剧角色不贴合人设的。”黄濑在手机上翻了翻，举起屏幕让青峰看，“他们说我：‘笑死人了，黄濑君长这么高怎么可能做机长？’”
青峰脸上的肌肉抽了抽。他想说谁还没有过职业困扰了？就算是他也被说过……
唔，仔细想想，他从来没被人说过“因为是黑皮所以不适合做警察”这种话。反倒是在警校入学前，被面试他的教官拍着肩膀夸奖了句“青峰君的肤色这么黑，长相又凶悍，真的很适合做警察啊！”
虽然也不知道算不算真的夸奖就是了。
总之此刻他撇撇嘴，看着对方问：“黄濑，你为什么不打篮球了？”
说了那么多，其实这才是他真正想知道的事。
黄濑眨了眨眼，他眼睛的形状其实很漂亮，瞳孔里像有星星。十几年前，他们还是在一起one on one的篮球笨蛋高中生时，他就是带着这样的眼神站上球场的。
但是黄濑没有回答，他只是反问：“那么，小青峰你呢，你为什么也不打篮球了？”
车里迅速地沉默下来，空气凝滞又黏稠，像是梅雨季节的湿度过大的天，人的心情也和头发一样乱七八糟。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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