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首之刃】皐月·斗百草·Quinque

上一章:皐月·斗百草·Quattuor


有其他cp出场但几乎没有感情戏所以不打tag了


    紫原的左手手臂因为十年前留下的旧伤,骨头本来就比完好无损时要脆弱,这次Jason Silver又是看准了他受过伤的小臂攻击。二度骨折的后果并不会比第一次轻微,以至于绿间在做进一步固定处理时,他痛得呲牙咧嘴,挣扎中险些掀翻了黑子和火神家的餐桌。

    冰室正在被临时征用的火神卧室里昏睡,这时候自然也不能像平时一样来安抚他。绿间额角青筋暴跳,忍不住训斥:“紫原给我忍住!再挣扎下去骨头会错位的说!”

    “明明是绿亲的手法太粗暴了!很痛诶!”

    看得出他现在的确也出离愤怒,烦躁至极。

    端坐在餐桌另一边的赤司叹了口气,终于出言制止:

    “好了,紫原,你会吵到冰室前辈的。”

    果然一句话就让他安静了下来。

    绿间终于完成了骨折部位的处理,叹了口气起身:“我去看看冰室前辈,你们看好紫原,别让他乱动。”

    从那之后紫原果然没再多说过一个字,默不作声地从餐桌上的盘子里摸过一块仙贝,才咬了两口,咀嚼的动作就慢了下来。

    “紫原君?”

    黑子忽然出声。这么没有食欲的样子,果然问题还是很严重。

    他几乎是生生吞下了仙贝的最后一小块,抹去了粘在嘴边的残渣和粉末,一缕头发随着低头的动作擦过紫原的侧脸,将他的眼神掩进了阴影里。

    沉默。

    桃井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一一掠过,她张了张唇,好像想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忍住了。可她的神情变化正好落在撑着重伤初愈的身体过来,此刻和她同坐在沙发上的高尾眼里,后者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于是问:“怎么了吗,桃井小姐?”

    她脸色苍白,轻轻摇头:“我在想,如果这次的工作没有拜托冰室前辈去完成,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赤司放下茶杯,平静地开口:“如果真那么简单就好了。从之前高尾发生意外到这次紫原和冰室前辈遇到的事来看,几乎可以断定,是有人看准了要对BUDDHA的重要成员——或者说对我们下手。所以桃井你不必自责,这跟安排的计划本身没有关系。不过我想对方的可能身份……你们大概也多少猜到了吧?”

    上个月绿间负责狙杀的目标,是某商界巨鳄为赴日来访所雇佣的保镖之一,因为某些更深层次的原因被记入了BUDDHA的checklist。桃井也是在调查其背景资料时,意外发现这位名叫Nick的敬业打手在对现在的雇主任劳任怨听候调遣之前,竟然还有过一段和他们都相通的过往,是当年Jabberwock的正选队员。

    Nick被解决掉后,高尾出事,绿间脱不开身,S部的人就在两人同居的公寓信箱里发现了耀武扬威地写着熟悉蔑称的警示函——因此彻底挑明了一个事实,十年前Jabberwock的那群人,现在卷土重来。尽管主要目的不明,但毫无疑问,至少有很大一部分是冲着复仇雪耻而来。

    就算不考虑高尾的事故是否真和Jabberwock有关,总归绿间是被牵制住了,但Nick也被除掉,初次交手算作他们险胜。然而对方不会乖乖坐等自己左膀右臂被依次折断,赤司黑子桃井意识到了这一点,只能乘胜追击。Jason Silver作为其中直接威胁最大的一个,首当其冲需要被剪除。

    多种计划安排被考虑过又推翻,最终还是冰室答应了接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不应该知情的紫原也会出现在现场。

    “因为我收到了一封匿名信,店里清点时发现混在账单里的。”

    他从口袋里取出那张便签纸放在桌上。纸上打印出的字迹一如第一次看到时的触目惊心,招摇地向自己明示着室亲所走向的前路——遍布荆棘与陷阱,一不小心就会堕入万丈深渊,无法生还。

    黛从人堆里瞟了眼纸上的内容,目光转而和赤司对上。后者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微微挑眉,再次在众人面前点了他的名:“千寻想说什么?”

    一时间房间里的所有人,连紫原都看向了他,这种程度的注目令黛感到些许的不适应,本能地撤了半步,身体重心不可察地后移,轻声说:“……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冰室的症状很像是这个。”

    黑子沉思道:“黛前辈这么一说的确……那么他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事了?火神君知道什么吗?”

    火神一怔:“……辰也他……”

    “都知道那个Jason Silver是个疯子。”

    他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就被紫原从未有过的低沉语气打断了。

    “……所以我绝不可能看着室亲去冒险。他的眼睛——他的左眼……也是因为那个渣滓才……”

    好像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紫原猛地站了起来。

    “我知道什么大概能让室亲好起来了。”

 

    漫长的数个小时之内,其实冰室并没有真正睡着。他的意识在一片混沌之中牵扯着身体沉浮起落,颅脑内部好像有一根勒得紧紧的弦被一只看不见的手重复拨动,腔体间产生的共鸣令他头痛欲裂。

    连明明没有受过任何伤的左边手臂,甚至也有愈演愈烈的疼痛在逐渐占据上风。

    左手受过伤的人,是谁呢?

    ——分外高大的青年绑起稍长的紫发,左手被包裹在绷带和纱布里固定,但在那之前他曾亲眼目睹了球场地面上溅落的点点血迹。

    那个人也不是青年——应该说是少年才比较准确——十年前的敦,也只有十七岁而已。

    不过还能有谁?冰室很确定在自己的记忆里,敦即便骨折过流血过,却从没有狼狈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这么说来,那个伏在血泊里没了声息的人,到底又是谁?

    ——那个人的左臂上好像留着一只尚有余温的弹孔,地上的一滩血液应该就是从那里流出来,最后洇开成触目惊心的一片。

    脑海中的画面一度定格在此,循环放送。

    又是什么时候,冰室自己都还是个小孩子,站在一群肤色各异的同龄少年之间,兴高采烈地看着其中一个同伴向大家展示着手里某样精致又漂亮的东西,最后对方伸直手臂,把那样东西送到了自己面前。

    他和年少的自己一同抬头,看向对方——火红短发的少年,笑得爽朗又灿烂,是……大我吗?

    可那个精致又漂亮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像是隔着一团雾,冰室始终没能看清楚。

    那一天,窗外的鸟鸣声唧唧喳喳,听上去轻快又欢欣。

    美好祥和的场景一猝而逝,接下来仍然是那副血泊里倒下一个人的惨烈剪影,放大或缩小,扭曲又旋转,再渐次复原,就是怎么也不肯淡去。

    嗒。嗒。嗒。

    冰室回过头去,看到年少的自己一步步走向那片血泊,走向那里一动不动的人。

    “别过去!”

    他忍不住叫出了声。

    同样也是他自己的少年闻声回过头来,微微一笑,额发之外的右眼目光稚嫩而纯净。而后少年将指间握着的东西举至唇边,轻轻吹气——

    清澈的、悦耳的鸟鸣声。

    “……室亲。”

    清澈的、悦耳的鸟鸣声。

    “……我找到了,你的水鸟哨。”

    清澈的、悦耳的鸟鸣声。

    “……火神那家伙说过了,那个时候的水鸟哨是戒指的回礼,他是真的一开始就打算送给你的。”

    清澈的、悦耳的鸟鸣声。

    “……室亲,虹村前辈的事不是你的错。”

    啼血一般的鸟鸣声戛然而止。

    冰室在沉沉混沌的深处,仿佛感觉到有人轻轻拨开自己的额发,温柔地亲吻过那一道横亘左眼的细长伤疤,那人的呼吸间带着粗点心的甜香,是他所熟悉而依恋的味道。

    “……你也从来没有拖累过谁。”

    “啊……是这样吗?”

    尽管还没有睁开眼睛,但从他的唇齿间,发出了比水鸟哨还要动听百倍的美妙声音。

    “室亲太狡猾了,我怎么叫你都不醒来,结果一听到水鸟哨立刻就……”

    紫原貌似生气的后半句还没说完,就俯身抱住了黑发青年清瘦的身躯。

    “嗯……那我下次会好好听敦说话的。”

    听起来,冰室也是在笑着的。

    时值五月,春末夏初,再久远的噩梦也会在这一天随着清澈的哨音淡化远去。如枯草褪痕,新叶生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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