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首之刃】睦月·千堆雪·Quattu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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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辆假车。
从早上到达医院起就忙到连轴转，水也没顾上喝一口的绿间真太郎医生在下午两点过后才终于获得了片刻的喘息时间，在休息室里坐下准备享用自己迟来的午餐。
便当的内容是高尾做的三明治，搭配的饮品是绿间惯常喝的年糕小豆汤。多年以来的默契令高尾和成对他的喜好了如指掌，包括每天帮他贴心的准备好巨蟹座的当日幸运物。
绿间已经习惯高尾在自己身边，无论是日常生活之中还是别的什么。
新年假期刚刚结束恢复正式工作时间的这天，医院里的人多到难以想象，或许大家都是想着难得的假期而且又是新年，还是不要去医院为好，所以有什么病痛也都强忍着，等到假期结束后的这一天才来到医院吧。坦白来说绿间尽管是个迷信于晨间占卜的重度发烧友，但毕竟作为一名医生，他并不认为这样的“趋吉避凶”是有益的。对今天医院的状况，他虽然内心嗤之以鼻，却也不得不打起精神用心对待。
这也是他尽人事的一种方式。
高尾有时会在绿间快要下班的时候晃到医院来找他。如果绿间在忙，他就会坐在外面的家属等候区和护士们聊些有的没的，以至于护士们现在和公认难相处的绿间医生打招呼寒暄的方式都变成了“高尾君今天还没过来吗？”。高尾的这一点从高中时期两个人刚认识时就已经充分地体现在他的行为模式之中。而当绿间没有病人要接待的时候两个人也会说话打发时间，虽然大部分是高尾在一边插科打诨，绿间在忍无可忍之后以一句惯例的“闭嘴，高尾”结束对话，伴随着高尾标志性的笑声。
所谓日常总是琐碎的，平静的，大同小异的，更何况绿间是一个对精准安排自己的生活怀抱着过分执念的人。高尾包容了他每天睡觉前和起床后的奇怪仪式，相应地，绿间也在努力地令自己习惯高尾那异于常人的作息。
高尾和成是个地下乐团的主唱，生活习惯和绿间医生的相比完全是两个极端：除了早上会起来帮绿间准备早餐和午饭的便当以外，白天基本都在家睡觉，下午顺路到医院陪绿间呆上一段时间然后去排练，晚上演出，回到两人同居的公寓时往往已经凌晨。这样的生活最开始时绿间每晚还会被吵醒，第二天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去上班，到后来却也慢慢习惯了，只是会在高尾上床的时候本能地伸出手臂搂他进怀里继续睡而已。
是的。绿间真太郎和高尾和成，继高中时期最默契的搭档之后，现在已经是一对同居之中的恋人。
只不过除了恋人关系以外，两个人在某些事上仍然也是最好的搭档。
譬如这一天下午高尾来医院时对他提起的事。
“嘛，黑子又有消息来了哟！这次是下个月，小真下个月会很忙吗？”
高尾平时稍显轻浮的声音，压低了说话的时候有种别样的动听。绿间扶了下眼镜，打开工作簿核对了一遍待办事项：“目前看来没有特别的安排。还有你不应该在这里说这件事的说。”
绿间的句尾总是能精准地戳中高尾的笑点，只不过此刻他只能强忍着先说正事，摆了摆手：“不会有事啦。我们不是有好好地测试过这间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吗？对吧，小真？”
面对着嬉笑着凑过来的黑发青年，绿间的耳垂不由自主地红了。他和高尾进行过的隔音效果测试……可以不夸张地说是他人生中耻度最高的事件之一了。
那是一个距离下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的午后，当天的病人也出奇地少，高尾和往常一样进来，却反手锁上了门。
“为什么锁门的说？”
“呐呐，小真，刚刚我和外面的护士小姐确认过了，现在已经没有排队候诊或是预约过的病人了，所以，小真要不要今天提前下班呢？”
绿间严肃地一推眼镜：“当然不能，到时间才能下班这是规定的说。而且万一这三十分钟之内有人突然过来怎么办？我作为医生不可以对任何病人放着不管。”
高尾笑着：“好啦好啦，我知道小真是最棒的医生了。不过小真，我今天，似乎感觉身上不太舒服呢。”
“是有什么问题吗？”
高尾一边朝他走近，一边一只手解开了自己的皮带和裤子，他脸上还是那副略显轻浮的笑容，走过来径直坐在了绿间的腿上，拉着他的手往自己双腿之间放去。
他的声音磁性又迷幻，噙着笑意贴着绿间的耳朵说：“我想和小真在这里做。”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只不过是那天诊疗室里用于给病人检查身体时临时躺的床被弄脏，而绿间医生在之后的一周之内都没敢和周围的同事们对上过视线。
而事实证明，绿间办公室的隔音效果非常之好，尽管如此，高尾也有很长一段时间被禁止出现在绿间医生的办公室里——就算来了也不被允许关门。
这样的一间办公室，在某种程度上也很适合说一些不能够被人听到的事。
“嘛，总之文件我放在家里了，你回去先看看吧。话说桃井桑的情报还真的是细致呢，真想知道赤司究竟是怎么发现她的这些能力的啊……”高尾坐在绿间对面的椅子上，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嘟囔。绿间从一沓病理报告之中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恋人和搭档，语气平静地回答：“就算是现在的赤司，也仍然保有那双‘眼’的能力。况且从以前到现在，桃井在这方面的确从未让人失望过的说。”
高尾那双形状略为上挑的灰蓝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绿间看了半晌，忽然凑过来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看着对方脸色倏地变红却还要强装镇定地呵斥：“笨蛋！怎么可以在外面这样！”
啊啦，他的恋人还真是容易害羞又傲娇。
“其实我是想说啦，小真对于以前的伙伴还真是认可哦。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被最亲爱的小真忽略了呢。”
高尾这么说往往只是在调戏绿间而已，因为看他家不擅长应付这种对话的王牌大人面露难色还要故作冷淡的样子实在是太有趣了。
“哼，只是认可他们的能力而已的说。还有，高尾你的能力……其实我也早就已经认可了……的说。”
——蹭得累属性的王牌大人还真是难搞呢，不过多亏了和小真在一起的人是自己。有高尾和成陪在绿间真太郎身边，总觉得他们就可以做到任何事。小真是高尾和成的光。高尾是属于绿间真太郎的影子。超越生死，不可分割。
“嘛，我知道我家小真最温柔了。”
这么温柔的小真，真想和他永远在一起啊。
绿间下班的时间，两人一起走出医院，高尾要赶去乐团排练，绿间则是回家。虽说在同居，但两个人每天相处对话的时间也就只有早饭和下午绿间下班之前，加起来不超过短暂的两个小时而已。甚至有的时候，连这段绝无仅有的相处时间都要分一部分给不得不讨论的事情。
但是谁规定恋人就一定要有事没事都腻在一起才算相爱？也会有一些一般人无法想象的事，是唯独恋人一起去做才有特殊的趣味啊。
“我去乐团排练啦。小真记得回家看黑子拿来的文件哦～”
绿间点了点头。两人分别上了各自的车，出了医院大门去往不同的方向——不过最终还是会，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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