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首之刃】神无月·寒霜降·Quattuor

上一章：神无月·寒霜降·Tres

角色黑化预警。中二预警。OOC预警。狗血预警。白学预警。

想先说明，看到任何角色黑化仅属于本篇情节需要，不代表我个人对该角色的任何看法。我并不是原作任何一位角色的黑（Jabberwock除外），任何黑化设定仅限此文。

并且这part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加tag了请见谅。

所以先致歉（鞠躬）

    荻原成浩慢慢抬起头来，环视所有人，最后看向自己身边的桃井。

    她离他最近，所以他能够清楚地看到她的神情。桃井没有哭，然而她的目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悲伤。那眼神如刀，直直地戳进他眼里，贯穿他的心，然而他却意外地感觉不到疼痛——这几年来，他的心从最初的麻木到终于彻底腐朽，已经完全失去了被人触动、与人共情的能力。

    桃井平静地推开他，退了好几步。

    荻原成浩无奈地笑了笑。

    “呀，这真是，都知道了就告诉我一声嘛。让我白白演戏这么久，很累的。”

    “让我想想，被你们看出来多少？黑子呢，我的事，你也全都知道了吗？”

    “……荻原君，你……在说什么？”

    那张总是挂满灿烂又爽朗笑容的脸，此刻嘴角仍然上扬，只不过呈现出的弧度却异样到有些可怕。荻原成浩从桌上端起一杯香槟，仰脖一饮而尽，一双眼中透出狂热的光亮，大步上前，像是要向以前那样勾住黑子的肩膀，却被火神拦下，一把将黑子拉到了自己身后挡住。

    他的动作一顿，看了看黑子，又看了看火神，歪头啧了一声：

    “切，你紧张什么，我难道会吃了黑子吗？还是说……你担心我会抢走他？啊，我都忘记了，你们两个现在交往了是吗？所以占有欲强一点倒也无可厚非。不过只对我这么戒备真的没关系？要说的话，那些家伙——”

    那双褐色的瞳孔倏地放大，他情绪的兴奋程度好像也更上一层，用力一挥手，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诘问出声：

    “——他们不也是一样的吗？”

    这个语气……这个问句……不会有错，就是火神喝醉的那天晚上，半梦半醒之间出现在他旁边发表了一番莫名其妙的长篇大论的那个人。

    “那天来跟我说那些话的……也是你？”

    “是啊……还以为你可以理解我呢，结果谁知道根本是白费口舌。而且不仅仅那天的人是我，最近几个月你们遇到的这些事啊，都是我和Jabberwock那群人一起做的。”

    “事到如今我可以大发善心都说出来，让你们死个明白，从一开始，我接近黑子，追求五月和她交往，就是想要找机会报复你们。”

    “前几天你们遇到我被人袭击受伤，也只是我为了避免最后关头被你们怀疑，让自己看起来更无辜所演的一场戏而已。子弹的擦伤倒是货真价实，只不过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太大的作用嘛，我还是被怀疑了呢。”

    “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是我的？还是说——从一开始就——”

    他已经无需再隐藏眼底的冰冷，熟悉的面容被陌生的神情取代，漠然看向步伐僵硬地后退时被黑子和青峰同时扶住的桃井，摇了摇头，轻声问：

    “五月，你怎么了？我可是早就决定好了，要在今天给你幸福的啊。别躲开啊。”

    “给她幸福？别骗人了。总不会你从五月那家伙的电脑上盗取BUDDHA的机密信息，备份给你的雇主，也是为了给她幸福？

    “没错，你其实根本就不知道，小桃想要的幸福是什么吧？”

    黄濑接过青峰的后半句，冷声问出，顺便探手到青峰的后腰，摸出了他藏在那里的配枪，上膛对准了荻原成浩。

    “……嗯，五月？她想要的幸福是什么，这个我当然知道。”

    荻原成浩被问住，面对枪口却笑了出声。他说着，从旁边的长桌上取走一杯香槟，扬手高高举起，像致祝酒辞一样突然提高了声音：

    “——她想要和你们，和‘奇迹的世代’永远在一起啊！”

    “所以我会将五月想要的幸福送给她，让她和她最爱的奇迹‘永远在一起’，到死也不分开……黑子，你想要的同伴之间的信任，不也是一样的？”

    “一次能够成全两个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的心愿……啊，多么完美的计划！只要今天你们都死在这里，大家一起去往那个世界，什么输赢啊，胜负啊，谁比谁更强啊，这种事都完全不用再想，和最爱的人、最重要的朋友们同生共死，不觉得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吗？呐，大家一起幸福地往生，不好吗？”

    他或许已经疯了。

    计时器上闪烁着红光的数字仍在递减，时间就此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个人都在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能迅速扭转现状的方法，还要时刻防备荻原成浩突然发难，即便他们的心理素质和冷静程度都远超常人，但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也很难维持过久。就算还能够坚持，对手也势必不会坐以待毙等着他们解决问题。

    眼下只不过是胶着状态被打破的临界点到来前最后一瞬的平衡。

    而黑子正在此时开口。

    “荻原君，果然还在因为以前的事恨我吗？”

    “黑子……我怎么可能会恨你，你是我最重要的伙伴啊。”

    褐色短发的青年深吸一口气，瞳孔凝缩成一点，转过脸时竟然流下泪来。

    中学三年级的夏天，无法忘记的全中决赛，终场哨响之前令他们得分突破两位数的那次进球，“奇迹的世代”玩弄比分的游戏。当年明洸的王牌脑海中一片嗡鸣，和他同年的对手们连背影都被夺眶而出的泪水模糊成鬼怪一般的形状，仿佛浑身上下都生长出了张牙舞爪的尖刺，那些庆祝胜利的谈笑声听在耳中，每个字眼也都和天才高高在上的炫耀画上等号。

    那一刻的荻原成浩，以和此时完全相同的动作回过头去，看见的是和他自己一样泪流满面的黑子。

    ——就像十二年后的现在，和少时玩伴四目相对的，是泪流满面的他。

    黑子和他在小学五年级时相识。他在家附近的街头篮球场上看到了一个人打球的黑子，影子一样存在感稀薄的男孩，就算以他只不过是个小孩的眼光来看，也能发现对方的球感只能说平庸至极。一起打球，一起玩乐，一起趴在体育用品店的橱窗前对着新的篮球流口水，互相懊悔自己为什么早早花光了零用钱又或是向家里要求了别的生日礼物……那时候，距离那个嚎啕大哭的夏天，还有三年之久。

    三年，足够年少的竹马分离又各自成长。两人就像分开前约定好的那样，在中学都加入了篮球部。从信件到手机信息的联络中，他知道在一年级的最后，黑子终于从几乎被劝说退部的三军末流奇迹般地升入了一军；在二年级的春天成为正选，同时他的队友们也开始被冠以“奇迹的世代”的光荣称号。

    第一次在《月刊篮球》上读到那几个字眼时，他在豪强帝光正选队员合照的角落里发现了露出半张脸的黑子，于是轻抚着虚化而有些模糊了的照片边缘欣慰地笑了。他知道他的伙伴在变强，他坚信他们很快就会在赛场上相遇。然而那一年的全中，明洸惜败于镰田西，帝光后来则卫冕成功，竹马们只能遗憾错失，将胜负留待来年。

    那时他还不知道，二年级的全中之后，黑子周围究竟具体发生了怎样的变故，只能从电话和信息里依稀感觉到同伴的欲言又止变得越来越频繁，却总是对自己所苦恼的细节点到即止。电波彼端的少年一边又一边地说着“没有关系”“放心吧”“我还好”的同时，语气里的迷茫与自我怀疑也与日剧增。

    这些他都感受得到，却苦于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直到在中学最后一年的全中赛场上，他们再次相遇。

    说是相遇，其实只是他单方面地看到了黑子。帝光中学选手入场时跟在最后身形瘦小的替补选手，在前面过于耀眼的光芒之下，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更像影子——黯淡的，沉默的，对自己的存在都无可奈何的影子。那时他没能开口向对方打出那句招呼。

    全中进行到半决赛，他和队友们坐在看台上，帝光的幻之第六人是场上的奇兵。时隔三年他终于再次看到黑子打球——那种球风并不是他所熟悉的，甚至或许已经很难称之为球风，因为黑子的作用根本与进球无关，他面无表情，将情绪藏进心里，隐匿于赛场之上，悄无声息地改变传球的路径，让对手措手不及，却与同伴没有任何一点多余的交流。

    他发现黑子没有再笑过。

    明洸对阵帝光的总决赛，黑子因为受伤而没能上场，他和队友经历了一番惨烈至极的苦战——那甚至已经无法被称为苦战。帝光是所向披靡的长矛，是无往而不利的锋刃，同时又是铜墙铁壁般难攻不落的堡垒。对于才能已经开花的“奇迹的世代”来说，得分简直易如反掌，反之他和队友们无论进攻还是防守都被死死压制。第四小节的最后，他大声地唤起精神上濒临放弃的队友，坚定地宣言一定要拿到两位数的得分，在最后一刻投进球，然后挺起胸膛接受落败——而他也确实做到了。

    他做到了。在天才们拼凑比分的游戏里，终场前的那个自灌篮板只不过是为达成目标的小小玩笑，而他们这些弱小的凡人则沦为对方指间捻动的玻璃珠，进退不能。

    荻原成浩后来想，如果那时他不是转过头去，看到了飞奔赶来，和他一样被天才们的三连冠刺伤得体无完肤的黑子，或许他从那时就会开始他的憎恨。

    是与黑子的共情，延迟了他心里的恨意。

    从明洸转学离开时，他将护腕留给了黑子。那时他还想不起来要恨去谁，只是专注于修补自己心里被生生剜走的那一块曾属于篮球的空洞。

    一年之后，他甚至还去看了那场Winter Cup的决赛，在黑子即将被绝望击倒支持给予他应援。那时他看着同伴终于展露的笑容，心里的伤口开始慢慢愈合，也决定重新回到篮球场上。

    可惜所有的“那时”终有一天会戛然而止。

    黑子是影子，所以他的身边总会有光，会有同伴——高中开始直到现在，他的光芒是火神；初中时，他的光芒是以青峰为例的奇迹的世代；而追溯到最早，或许被称为“光”还稍显逊色，但黑子在篮球上最初的同伴，无疑是荻原成浩自己。

    然而最初就在黑子身边的那个，却不一定能陪伴他直到最后。人生总有太多变数，先来的往往会比后到的遭遇更多磨难，最终只能于那人的人生剧目中匆忙谢幕。

    高二时荻原成浩重回篮球部，在夏季的Inter High上，他看到了黑子和火神配合无间的比赛，才能觉醒的火神实力完全与奇迹的世代相当，他不出所料地败于他们手下。

    也还是那个夏天，Jabberwock来访，昔日的奇迹再度集结，将其打败。而后火神离开日本，前往美国，去追寻他的职篮之梦。

    他和黑子早就恢复了联络，也会像以前那样相约着出来打球谈天。黑子谈论火神的次数一次比一次更多，提及那个名字时，无论语气如何，少年眼里的光彩都明亮得刺目。

    两年前就在心底埋下种子的那一丝漆黑的怨懑开始苏醒，经历漫长的休眠，钻破表层的土壤，发芽抽枝，开花结果，根须延展至内心的每一寸，牢牢地将他的自我禁锢。

    火神去往的地方，他也要去。就算身体条件不如那家伙，就算没有那家伙的天赋才能，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输给火神——即便不择手段，他也要证明自己总有哪里比那家伙更强！

    他从黑子那里知道火神被Syracuse University录取，所以高中毕业后他休学在家，恶补英语，准备大学申请，终于也在来年如愿进入了SU。他去到那里，作为替补中的替补加入了校篮球队，没空顾及颠三倒四的口语到处打听，才从负责招收队员的教练那里得知，去年录取的日裔篮球天才火神大我竟然在最后时刻拒绝了邀请，回到了日本。

    职篮道路几乎永远向天赋更佳的火神大我关上了门，而他，荻原成浩，尽管起步稍逊，却还有比他更多的机会！

    那时他所想的也还仅限于在篮球上打败火神，站上他无法企及的高度而已。

    ——直到他遇到那个从精神上彻底改变他命运的人。

    “最开始和你一起打篮球，和你有过约定的那个人，明明是我啊。可是自从你在帝光遇到了那群人——遇到了奇迹的世代，一切就都变了！老实说最开始知道你因为我的事退出篮球部决定要打败他们，那时候我真的非常感动，所以高一时的Winter Cup我说什么也要去为你应援。但是后来我才想明白，你费尽心血也要改变那些家伙的想法，是因为你真正把他们当作极其重要的伙伴。尤其是那之后的Inter High，看了你和火神的比赛，我才意识到，原来对于现在的你而言，站在你身边最特别的那个存在，是那个火神——总之无论如何也都早已经不再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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