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首之刃】水无月·蝉鸣间·Quinq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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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gain出场了但没有cp向情节的就没有打tag。


    潜规则这种事在圈内屡见不鲜,只是无论哪方都默契地不会宣之于口而已。借此尝到甜头的人想继续风光下去就得闭上嘴,对此感到厌恶无法接受的人就算遇到这种困扰,为了名誉往往也会保持缄默。虽说涉毒的事刚一曝光,负责公关的同事就提出过是否应该用其它热度相当的话题转移公众视线,但谁想到公司还没敲定最终解决方案,黄濑那边倒是先跟警方倒了个干净,这下发布会不开也不行了。

    不说出真相就要被公众一辈子盖上“吸毒”的罪章,说出真相就等同于自毁招牌。黄濑没怎么犹豫就做出选择,也不知道该说他聪明还是傻好。

    总之唯一谈得上幸运的,就是现在至少洗清了涉毒的罪名。参与犯罪和“被骚扰未遂”而造成的人设崩塌,二者之间天差地别,根本无法同日而语。人设可以再立,污点却是一辈子也抹不掉的。就长远角度来看,黄濑做的决定其实完全没有错。

    道理谁都懂,能对自己下那么大的狠心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多年积攒下来的人气都得亲手毁掉,剥开光鲜华美的外衣给那些从他这里购买过梦想甚至是爱情的粉丝们看,她们的凉太君是在怎样的烂泥潭里沉沉浮浮,仅靠着一根脆弱的苇管呼吸肮脏腐臭的腥气以外的空气。

    ——而电话对面陷入沉默的这个人,大概就是黄濑君赖以生存的那根唯一的苇管吧?

    这样想着,佐藤也觉得心软了一些。

    “呐,青峰君,这些事还是交给我们专业人士来解决吧。我想这个时候更需要你的,应该是黄濑君才对吧?”

 

    媒体散去,粉丝散去,围观路人散去。涉毒事件后的第三天,黄濑所住的公寓大楼门口,因为正主一面不露而风平浪静。

    青峰上了楼,一鼓作气地按响了黄濑家的门铃。

    他做了一百种假设,关于黄濑会来开门和不会来开门的,包括自己要怎么翻窗进去,看到黄濑第一句话要说什么,甚至决定实在讲不通就先按在床上做上几次——种种种种,但怎么也没想到来开门的人竟然是火神。

    后者打开门看到是他,表现得十分淡定:“好慢啊你,大家都过来很久了。”

    ——大家?怎么还有大家?哪里来的大家?

    青峰进了门,站在玄关往里看去,一览无余的客厅里或坐或站了七八个人,连伤病初愈的高尾和冰室甚至都在,更不用说那些发色各异的脑袋们,正围成一圈坐在客厅中间的地板上——玩人生大富翁。

    他进来的时候,正听到赤司的声音:“各位,perfect ending,我先到达终点了。”

    然后想象中本该意志消沉——甚至做出什么傻事也说得通——的黄濑不满地叫道:“犯规啦!小赤司用天帝之眼抽牌是犯规啦!”

    青峰迷茫地转过头去问火神:“……他们在干什么?”

    火神耸耸肩,示意他看就知道了。绿间放下自己手中的牌,轻轻推了下眼镜:“正如你所见啊,我们在玩人生大富翁的说,青峰。”

    紫原拍了拍手上薯片的碎屑,探身去拿绿色瓶子的茶饮,懒洋洋问他:“我还以为峰亲在下面呆那么久是不打算上来呢。”

    “你怎么知道我……”

    “青峰君的车就停在路口吧?我们过来的时候都看到了。”

    黑子从玩大富翁热火朝天的人群后拿着杯子站起身来,看样子是要去添水,青峰这才发现他的存在。

    “什么啊,哲你也在吗?说起来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

    什么样的人来探视陷入人生低谷的朋友时会一群人玩起大富翁啊?

    “真是的,这么不体贴,就算是阿大我也不会放心把小黄交给的你哦!”

    果然这种场合一定少不了五月那家伙。

    桃井端着等分过的一整个水果挞从厨房走出来,狠狠瞪了青峰一眼。看大家很自然地各自取了一块分食,吃下去的表情也没有扭曲,估计应该是紫原从店里带来的慰问品而不是她的“自信之作”。

    黄濑分到的那块,香草奶油的份量最足。此刻他正在认真和黑子进行拿香草奶油换黄桃切片的交涉。

    青峰更加茫然了。黄濑的事应该还不算完全解决了才对,但是这么看他的状态……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虽说从进门到现在还没跟他说上一句话,但青峰就是感觉得到。

    ——大概是,兽类对配偶气味的敏锐直觉?

    黑子吞下了交易得来的香草奶油,沾在唇角的一小抹被看不下去的火神伸手过来拿纸巾擦掉。他的语气则十分淡定:

    “问题都已经解决了啊。是青峰君来得太慢了。”

 

    就在佐藤那通电话之后,青峰坐在车上等蹲守的人散场的两三个小时之内,一通电话打到了几家主流媒体那里。后续和佐藤那边的公关工作同步进行的是对藤井本人那点不干不净背景的深挖,很快又有数个男女艺人通过工作室发表声明,证实自己也曾差点成为藤井不良品行的受害者。一时间集中在黄濑身上的目光被分散开来,又由于他第一个站出来说出真相,在大部分公众眼中俨然又成了敢于反抗权势的标杆。那些残余下来对于他“涉毒”或“人设崩塌”的指责渐渐沦为少数,很快也将被控诉职场性骚扰的主流声音淹没。

    毫无疑问,打出那通至关重要电话的人,是赤司。

    “没什么,这点事我还是做得到的。无论对于‘我们’还是我个人,黄濑都是重要的同伴,我怎么会坐视不理。”

   如果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是在强行和坐在侧后方的黛——青峰也是到这时候才发现这一位的存在——交换分到的水果挞口味的话,至少就视觉效果而言可能还要再令人感动一些。

 

    动摇了他们整整三天的事件似乎就此告一段落。借此难得的机会,大家又交流了一下关于卷土重来的Jabberwock等人的猜想,几个月来三起发生在自己人身上明显针对性极强的事件之间的联系,最后分头离开时,天色已经擦黑。

    在玄关送走了最后走的黑子和火神,公寓里就只剩下了黄濑和青峰两个人。

    “今天小黑子说,能欺负我的只有这里的大家,除此之外其他人都不可以……真是超过分的啊,为什么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呢?”

    黄濑在地板上慢慢坐下来,露出有些怀念,又有些苦恼的表情。

    “哲还会说这种话啊?然后呢,他还说了什么?”

    “是哦。他还说,‘青峰君肯定也是一样的。’……所以是这样吗,小青峰?”

    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灼灼地看向他。

    青峰叹了口气。

    “说什么傻话啊,笨蛋。”

    “诶?不是这样吗?”

    “哲说的有一点不对——能欺负你的人只有我,只有我而已。”

    黄濑一怔,回过神来,脑袋就已经再次被按进了青峰的怀里。他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姿势,好像挡住了黄濑的视线,就没人看得到他也会像这样通红的脸色。

    “……所以还是不能对我好一点吗……好过分……”

 

    ——不过没有人知道,那天从黄濑家离开后,赤司和黛上了同一辆车。沉默的行驶中,后者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你从Jabberwock剩下那两个人身上查到的事,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嗯,我还没有万全的把握,没有必要这时候就说出来。”

    “我还以为你担心我们之中有内鬼。”

    黛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说出这句话时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淡,甚至有些漠然。

    赤司却笑了:“说内鬼也太过分了……千寻还是老样子这么犀利啊。话说回来——”

    他顿了顿,定定道:

    “这不是怀疑,而是担心。”

    “啧,好队长属性又在关怀前队员了,真是温柔啊你。”

    黛报以例行公事的敷衍感叹,心里却不由得慎重地思考起赤司的话来。

 

    Allen和Zach的尸体在被杀40多个小时后才被运到位于轻井泽的一座独栋别墅里。

    身材高大的金发男人穿着和周围的保镖们相同的黑西装,脖颈处却松松垮垮没系领带,他慢悠悠地走下楼梯,来到被改造成临时冷库的地下室。之前Nick和Jason Silver的遗体已经被火化,骨灰也运送回国,现在临时存放在这里的是刚刚被干掉的剩下两个人。

    手下人替他拉开了运尸袋的拉链,露出遗体的脸来。这伙人手上或多或少都沾着几条人命,对个把尸体见惯不怪,更谈不上什么多余的敬畏。即便是几天前可能还说过话的自家同僚,心跳呼吸一停止,在他们眼里也就和一块待腐烂的肉没什么区别。

    他一个个审视完同伴的死状,脸色僵硬了许久,忽然之间却冷笑起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什么人对话,从衣领里蔓延到后颈的纹身随着头部一起转动,如同一条活着的龙。

    “Monkeys usually are quite responsive……which is TERRIFIC! Brings me even more pleasure for the upcoming revenge.”

    “现在还抱着这种想法可是会吃亏的,到时候万一像那几个蠢货一样什么都没做成自己先送了命,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Revenge is everything but pleasure. Just keep it in mind, Mr. Gold.”

    在楼梯的最上层,一个人站在那里,他的脸逆着一楼走廊的灯光看不清楚,只能从体型和站姿看出来是个男性。但金发男人的反应好像和对方十分熟识,听了那句话手一松,运尸袋的上层就盖住了已经看不出是谁的一张眼球暴突不肯瞑目的脸。他拍了拍手转身向一楼走去,和站在那里的人对面遇上时,一把勾住了对方的肩,眯起眼睛笑得阴冷:

    “Hear hear. Let’s go get a drink, my fri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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