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首之刃】水无月·蝉鸣间·Duo

上一章：水无月·蝉鸣间·Unus

    两个人从车上一路缠到了青峰的公寓，还在电梯里青峰的手就不老实地往黄濑衬衣之下的腰际摸去，被他拍掉后又卷土重来。因早先各自痛快取走目标一条命的先发制人而高涨的肾上腺素并没有随着时间而平息，相反和情-/-欲一起，不断地冲上更高的顶峰。

    打开公寓门，还在玄关就吻得难分难舍，踢掉鞋子边走边撕扯身上的衣服，两人都急不可耐，连到卧室都等不及，直接在客厅就滚成了一团。好像有一团异物堵在喉头，或是填塞在五脏六腑之间，只有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才能将那种异样稍稍纾解。

    多半是因为青峰自己和他常来往的友人们（几乎）都比一般人高大的缘故，正常大小的沙发组想要容纳下这类生物总会显得分外逼仄，所以还在刚搬出来独居置办家具时，在黑子和桃井的强烈建议下，他的公寓客厅被布置成了和式。

    谁知道后来大大方便了他和黄濑不分时间场合的意乱情迷。

 

    火热香艳又混乱的一夜过去，第二天难得黄濑没有工作，青峰也轮休。前一晚客厅被弄得一片狼藉，两人最后还是挪到了床上，早上睡得四仰八叉，一直到日上三竿还没睁眼。

    时针指向下午一点钟，黄濑是被经纪人佐藤的电话吵醒的。三十四个无人接听里，这一个终于有了回音，黄濑这边才揉着眼睛应了一声“是……”，电话那边的佐藤已经劈头盖脸骂了起来：

    “黄濑君！你还敢睡！没看到今天的新闻吗？！那么多电话居然都不接，几个小时不见还学会装死了啊你！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

    “……啊？”

    精神上还没有完全醒来的黄濑的大脑此刻还处理不了佐藤连珠炮式的咆哮，对于自家经纪人所说的每一个字眼他都还在状况外，完全给不出什么有意义的回应。

    “啊什么啊？！你快去给我打开新闻！没有电视就上网看！”

    黄濑还很茫然，他身边的青峰被吵醒后从床边地上捡起了只剩不到百分之二十电量的手机，照佐藤说的打开了网页。

    看到盘踞娱乐版首页的头条内容，连青峰也愣住了。

    “这不可能啊……当时我明明……”

    他的反应让黄濑忽然感到一阵心慌，扑过去夺过手机，低头看向上面的文字。

    “黄濑凉太藏毒？！曾与前制片人藤井相约吸毒，致使后者死亡？！”

    就连社交网络和论坛上的实时讨论串下面也被相关话题刷满，有人坚定着不肯相信，说要等工作室正式声明，也有人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唾沫横飞地乱喷一气，内容不外乎态度强硬的“脱饭”“粉转黑”或是冷眼旁观的“娱乐圈从来就这么脏”“谁都干净不了只看有没有被爆”，诸如此类的种种。

    黄濑一言不发地攥着青峰的手机，指尖还在不断滑动页面。他低着头，半张脸都藏在金发垂下的阴影里，青峰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很清楚他现在的状态不可能好。

    两秒钟的停顿后，他转身一把拉上了窗帘，动作迅速地跳下床飞奔去洗漱。

    青峰一个人坐在床上，不知道该做何反应。这时黄濑自己开了功放的手机里又响起佐藤的声音：“黄濑君，你现在在自己家吗？记得千万别开窗也别出门，狗仔已经堵到路口了。你等我过去接……”

    “他在我家。”

    青峰说。

    佐藤愣住：“你是……黄濑君的朋友？”

    “朋友……嘛，算是吧。”

    一时之间青峰也不知道在黑子桃井那群人以外的“其他人”面前该如何界定他和黄濑的关系，只能姑且选择了最安全的称呼——尽管这明明不是他的性格。谈过情做过爱，偶尔也会变装出去打球或者约会，但他们从没提及过黄濑是否要把青峰的存在坦诚到经纪公司面前去。

    而其实青峰这边也一样，都警视厅里他的那些工作上的同事们，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和当红艺人黄濑凉太是情侣关系——两个人谁也没有真正让对方进入自己在爱情、过去和共享的第二职业以外的世界。

    很不寻常，但居然也相安无事了四个月之久。

    “好了我先不管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总之你听我说，现在不要出门，不要让黄濑君被外面的人看见。公司的公关已经待命，我马上去你家接他，地址给我。”

    青峰报出地址，看着黄濑飞速洗完澡正往脸上涂抹一层又一层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意外地发现他娴熟的动作竟然也有一丝凝滞，撩起额发露出的那张脸，表情也僵硬得可怕。

    “喂，黄濑，你……”

    他正想说点什么，却被黄濑打断。

    “小青峰，我是不会输的。”

    金发的青年脸色惨白，扯着嘴角似乎想要露出像平时那样的一个笑，但却最终无果。他摸了摸自己紧绷的脸，自嘲：

    “啊啊，这下是不是又要说我注射太多玻尿酸脸都僵掉了呢？”

    “……可恶，明明都是真货啊。”

    黄濑凉太从无数人身上copy过无数各种各样的技能，能力范围以内几乎无论什么只要看过一遍，他就能完美再现——但即便他能比本尊做得更好，终究那些也只是伪物而已。

    拥有太多伪物的黄濑凉太，现在连他唯一保留的真实——他仅剩一部分的清白自我——都将不再被人承认。

    何等的讽刺。

 

    佐藤在半个小时后到达了青峰家，她开着一辆灰扑扑毫不起眼的轿车，一进门就从随身的超大号tote里翻出了墨镜、口罩、棒球帽、连帽卫衣等等一大堆掩人耳目的变装用具让黄濑换上，紧跟着几乎是打包行李一样地将他塞进了车的后座。

    整个过程中黄濑一直看着他一言不发，但那眼神里的意味，青峰还没等彻底读懂，载着黄濑的车子就飞驰而去。

    佐藤最后也留下一句别有深意的话：“青峰君是吗？这段时间你最好也当心周围的陌生人。我们不想看到更多不该存在的料被爆出来了。”

    不该存在的料……是指他们的关系吧。这位经纪人大姐眼光挺毒的嘛，而且还真是尽职尽责。

    青峰笑了一笑。

    别人的事他管不了，只有黄濑那家伙……但他相信他。

    连“我是不会输的”这种多少年前的老话都说出口了，逞强到这种地步，还真的是让人不相信他不行啊。

 

    他的坚信不疑只持续到在都警视厅的对策部的问讯室外看到被两名警官带来配合调查的黄濑时。

    还有那一刻黄濑的眼神——和高一那年的Inter High四分之一决赛上，说着“我不会再憧憬你了”的金发少年，如出一辙的眼神。

    青峰动了动唇，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开口向他搭话。

    ——所以你这家伙，这次又要放弃什么？

 

    “那个，问你啊，我刚刚好像在对策部问讯室那边看到那个艺人黄濑了。是怎么回事，你听说了吗？”

    青峰长到二十七岁，也没有这么拐弯抹角地问过话。

    搜查二课的同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很少见你这么八卦啊青峰警官。”

    “啰嗦啊你。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就算了。”

    同事对着电脑，在键盘上敲了几行字，口气半感叹半惋惜：“听说是涉毒啊。好像还跟之前死了的那个电影公司的……呃叫什么来着……藤井，跟他也有点关系。唉，挺年轻的吧，那个黄濑，我妹妹还是他的fan呢。玩什么不好，非要沾上毒品，那玩意可是会毁掉人一生的。”

    藤井的案子里，当时在现场发现了毒品，推测是交易时内讧被另一方杀死并以此作结。结案报告顺利通过审批，即便凶手仍然下落不明。当时黄濑作为当天和藤井约好饭局的对象，当然也接受了一些调查，但他的嫌疑应该早已经完全排除了。那么现在又是谁把这整件事往黄濑身上引？

    “哦，我还听说，这次是有人寄给毒品对策室一封匿名信，信上提到当时黄濑也在现场房间里。但当天那家料理亭的监控正好坏了，所以也没办法证明那个小艺人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到底跟毒品交易有没有关系。本来毒品对策室那边是打算先封锁消息好好调查的，但谁知道还没跟经纪公司那边联系上，网上的消息就已经满天飞。”

    ……虽然形式不同，但其实跟当时背后出手陷害高尾、紫原和冰室他们的手段作风，简直一模一样。

    “呵……谢了。”

    青峰扯了扯嘴角，丢下一句转身就走。同事在他身后疑惑追问：“到底怎么回事啊青峰警官？”

    “藤井案子我也算经过手，去对策部那边帮个忙不算超出权限吧？”

 

    青峰警官没有超出他的职责权限，那是因为对策部那边该事件的负责人根本没有给他越俎代庖的机会，在问讯室门口，冷冷一句话就将他堵了回去。

    “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去申请调动档案。关于藤井一案，搜查二课的工作已经完成了。现在的中心问题是毒品，这是我们对策室的管理范围。”

    他连话都没能跟黄濑说上一句。

    问讯室的窗户只能从外面看进里面，这是为了方便听审。而在里面接受问讯的对象却看不到还有谁在看着自己。青峰站在外面，看着里面的黄濑平静地喝完了一杯水，然后盯着纸杯皱了皱眉，好像尝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味道。

    差点忘了，这家伙还有个得意技能是品矿泉水——真是没什么用的技能啊，比起perfect copy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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