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首之刃】卯月·八重樱·D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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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ve中的高尾和日常状态下的他又十分不同。平时活泼到甚至有点轻浮的交际花小哥一站上舞台中央拿起mic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低音磁性而高音却极具穿透力，唱到兴起踩上音箱也能引起台下一阵尖叫。

    不知道小绿绿有没有来看过高尾君的live呢？

    桃井这样想着，不由得举起了手机点开了视频录制。因为是靠近舞台的内场座位，从镜头拉近的屏幕上很容易就能分辨出全身心投入演出的年轻主唱脸上亮晶晶的汗水，以及那双视野高阔远超常人的——灰蓝色的鹰眼。

    真可惜小绿绿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工作呢，错过了这么意气风发的高尾君没能看到。不过……嗯，决定了！等小绿绿的兼职工作结束后就把这份实拍视频高价卖给他吧！

    然而变故就在两首歌之间的MC时，骤然降临。

    ——如果不是那一刻高尾回头和后方的鼓手交换眼神，鹰眼的视线正好捕捉到了来自于舞台上方巨大照明灯的异状——

    连接布景的绳索在悄无声息之间松动，慢慢滑落毫厘，最终是轰然的一声巨响，电线被牵连扯断造成瞬间的灯光熄灭，live house之内没入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只剩下观众手中橙色的灯牌还亮着。片刻之前还汹涌喧闹跟着音乐合唱的人潮，在巨响之后某样重物坠落地面的撞击声后迅速地寂静了一霎，但很快又被窸窸窣窣的交头接耳声淹没。

    只有内场前排的一些观众，借着灯牌的亮度看到了舞台上凭空多出的巨大黑影，以及静静伏在观众席前方地面上的那个人——和他身下匀速洇开的少许血迹。

    桃井第一个站起来，推开前面几排还没完全陷入骚动的人群跑上前去。

    她不知道情况到底有多严重，也不敢随意地去挪动对方的身体，只能颤抖着手去摸他的脖颈。确认了温热的皮肤下还有着昭示生命的跳动，桃井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荻原成浩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拨打急救电话。桃井叫住了他，报出了一串数字：“请直接拨打这个号码。这是绿间君所在的医院。”

    荻原成浩一怔才反应过来：“哦……好、好。”忙按照她说的去做。

    渐渐地开始有含着“KAZU”字眼的惊叫声从前排开始向整个live house席卷。

    桃井看着伏在地上的人，纤细的手指不由得攥紧了手机，其中还有她刚刚录下来的live视频，那里面的高尾君站在台上，全身心投入地唱歌，灰蓝色的眼眸和看到他家小真时一样明亮。

    “拜托高尾君一定不可以有事啊……”

    她忍不住低念出声。

    “一定不会有事的。”

    荻原成浩轻轻扶住了她的肩，桃井看向他，褐发青年温暖的笑容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她感到稍微安心了一点。

    “荻原君……”

    今天晨间占卜的结果不算很好，巨蟹座排在第十名，顺便一提更加倒霉的第十一位和第十二位分别是金牛座和天蝎座。绿间自己毫无疑问是有好好把每日幸运物的电视遥控带在了身上，虽说他也告诫了运势倒数第一的高尾今天干脆戴着幸运物的红色发箍上台演出以保安全，但换来的却是对方的一阵爆笑和“才不要啊，发型会被破坏的！”的反对。

    想到此刻多半正在准备热场的某个不听劝的家伙，绿间抿了抿唇，同时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今天隐形镜片的位置似乎总有些偏差，新换的这一副和眼球的弧度好像有某处怎么也无法完全贴合，他“啧”了一声，按捺下想要换回框架眼镜的冲动。

    框架眼镜无法和瞄准镜和谐相处，而适应隐形镜片也是他为工作尽人事的重要一环。绿间这样做着自己的心理疏导，平复了一下稍嫌烦躁的情绪，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刚刚出现在瞄准镜视野里的目标上。

    平时的工作基本上都是他和高尾合作无间，但唯独这次因为后者的live时间早就定好而且不能改期，所以脱不开身的主唱就只能首次抛弃了他家小真，临时换了S部的其他人来代替平时高尾的“观察者”角色。

    最近三天的身体状态没有任何问题，任务前的拉伸动作已经做过一遍，手机设置好静音，用毛线帽遮住了发色的变装很完美，狙击枪的保养十分到位，子弹检查过没有问题，瞄准镜的校准和擦拭全都完成，隐形镜片的不适还可以忍耐，补正运势的电视遥控也带在身上——尽管绿间不会承认这一次搭档不是高尾令他有些许的不习惯，但其它方面全都准备充分，人事已尽，就算运势顺位稍低，任务也应该万无一失。

    但——唯独这种微妙的不安感，又是怎么回事？

    绿间无暇再去仔细分析自己的心理波动，因为此刻通过瞄准镜已经可以看到，今天任务的目标人物出现在酒店顶楼的露天酒会现场。

    从在资料上看到对方姓名和长相的瞬间，他就敏锐地预见到了——多年之前一场某种意义上未竟的战役将从此终于迎来相隔十年的终焉——这休止符的第一笔将由他来落下。

    不到三十岁的白人男性，身高颇高，留着稻草一样的褐黄短发，左右两只耳朵各穿着三个耳洞，耳垂上挂满金属环，脸颊瘦削眼神冰冷，从面相就让人觉得不是什么良善好人。

    十年前的这个人，也曾穿着编号为6的球衣，从绿间和昔日队友们手中拿下过不少分数。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居然是海外某家主营安保工作的公司员工，甚至还被狙击枪的瞄准镜圈定，将在短时间之内结束性命。

    对方大概是很不习惯高级酒会这样的场合，西装将身体束缚得难受至极，以至于他不停地用手去扯松领带的结扣，脸上表情不耐烦的程度也在逐渐上升。

    “所以说你这样是不行的啊。”

    绿间沉声道，同时微微皱眉，翠色瞳孔光芒锐利，手指毫无犹疑地扣动了扳机。

    破空而去的子弹嵌入目标头颅正中，干净利落地抹杀了那具身体的最后一丝活气。

    他迅速地将狙击步枪收进枪盒里，起身离开前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目标人物倒下的酒店天台。酒会上的人群一片骚动，却不约而同地都退到了四周，唯独在尸体周围留下了一片空地。S部的临时观察者在微型耳机里向绿间确认了目标的死亡，于是他轻轻“嗯”了一声，平静地离开了大厦楼顶的狙击点。

    然而直至工作顺利完成的此刻，盘踞于他内心深处的那股不安还未消弭，尤其是从远处模糊地看到对方伏在地上的尸体时，不祥的预感更是上升至顶点。

    ——就晨间占卜的结果来看，他自己这边没有出任何差错，那么，难道是运势顺位更低的……高尾吗？

    绿间回到车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消息提示栏闪动着四十几个未接来电，有桃井的、黑子的、火神的、某个无备注的陌生号码的，甚至还有五六个是从医院的急诊科打来的。

    他思索片刻，先给医院回拨了过去。

    “你好，我是绿间。抱歉刚刚没有注意到手机，有什么事吗？”

    电波对面的护士是平时和高尾最熟的那一个，见到他也会笑嘻嘻地打招呼，有几次还被绿间抓到她一脸兴奋地和别的护士八卦他和高尾的真实关系。总之是个活泼过头了的年轻女孩——就性格这方面而言，跟高尾还有些相似，怪不得能聊到一起去。

    可是此时年轻的护士压着哭腔，语速急切得连寒暄问好都全部省略：

    “绿间医生你快过来吧！高尾君——高尾君刚刚被送过来了！值班的田中医生诊断说是肺挫伤，现在正在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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