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首之刃】如月·空中花·D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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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远处手捧一杯香草奶昔默然经过的存在感淡薄的青年抬起视线，驻足转头看向他们的背影。

    正如某位天生的领导者所言，想要在场上消失，就要把情绪放进心里。这道理被黑子贯彻始终——以争分夺秒的球场为始，以生死一线的猎场为终。

    他是名为“Dharma注1”的影子。

    “黑子？”

    蓝牙耳机里传来的问句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是的，火神君。”

    电影院所在百货公司的地下二层停车场某个角落的位置，火神坐在车里打开了笔记本电脑，被监视器画面等分的屏幕闪烁着幽幽的冷光。他问电波那边的黑子：“这次不是不需要你在场吗？”

    “因为这家百货里有我喜欢喝的一家香草奶昔。”

    对面的人用毫无起伏又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半点不着边际的话，火神额角爆出一个“井”字，咬牙切齿地反问：“所以你其实根本就不关心工作的完成情况是吗？”

    “怎么会。”黑子一派平静，“我相信那几位的实力。当然，还有火神君，我也很相信。”

    “……赤司说这次的工作暂时不需要我参与。”

    “我知道，不如说赤司君的这个决定还是我告诉火神君的。”

    “那为什么你又要让我等在这里随时接应？”

    听到这个问题，黑子沉默片刻，听起来有些答非所问：“就算是坐板凳，也要时刻保证体力充沛，不是吗？”

    火神一怔，脑海里应声迅速地闪回高中到后来他曾经打过的每一场篮球比赛，无论是有黑子作为他的影子存在的那些，还是去到美国后没有黑子在场的那些，无论是在哪里，这道理都永恒不变。

    高中二年级的夏天，他离开日本进入美国某所篮球强校高中，那时黑子说会永远做他的影子等着他回来。只不过曾经发过的要进入NBA成为职业篮球选手的誓言早在他高中毕业家庭遭遇骤变时失去了意义。当初意气风发离开日本的篮球天才火神大我黯然独自回到了日本，放弃了仅剩一步之遥的NBA赛场。尽管知道黑子还在这里等他，但离开了篮球的火神大我已经不再有资格成为黑子哲也球场上的光。

    所以他没有对黑子吐露只言片语。那几年里，诚凛高中篮球部曾经的光与影悄无声息地存在于彼此的通讯录里，却形同虚设。

    最后火神去读了消防类的专门学校，毕业就职后再次遇到刚刚成为了幼教师的黑子。然而那时候的他在这份听起来有些滑稽却又好像意外地适合他的正式的社会职业之外，却有了一个新的名字，“Dharma”。

    “我仍然是火神君的影子。不过火神君，就算不打篮球了也还愿意继续作为我的光吗？”

    当时那句话，让火神一个一米九零的大男人一秒热泪盈眶，油然而生一种这几年他对于想象中的黑子的自我逃避都好像是个笑话的感觉。现在想想还真是年轻得好笑啊。

    每一个黑子切开来都是黑的。这是这么多年火神和黑子相处下来痛心疾首总结出的经验之谈。

    他含着久违的热泪和黑子伸出的手碰拳，下一刻就听见对方说：“既然如此我就当作火神君答应了，也需要先告诉赤司君一声。有火神君加入简直是帮大忙了。”

    等、等等——赤司？

    “黑子，你说赤司？你要告诉他什么？我这是加入什么莫名其妙的秘密组织了吗？”

    他提问的过程中黑子已经在手机上发完了消息，转过头继续用那双圆眼睛看着他，认真地解释：“不是莫名其妙的组织，也不算是秘密组织，是BUDDHA注2。”

    ——喂你刚刚没有说“不是”而只是说“不算是”对吧？

    火神眼珠都要瞪出眼眶，生涩地重复了一遍黑子说的最后一个词语：“……BUDDHA？是说佛陀？”

    “没错。根据黛桑传达的意思，这个名字是另一个赤司君所取的，但是黛桑曾经私下对我说，他个人认为这其实是赤司君的中二病还没有痊愈的征兆之一。”

    某种程度上这个评价还真是精准啊。

    不自觉担当了吐槽役的火神已经淡忘了最初时还略带感伤怀念的气氛，随口问：“那你们都在做些什么？”

    “我现在是幼教师，这一点火神君是知道的。赤司君是MBA在读，毕业后多半是要继承家业吧。黄濑君今年刚刚正式出道成为职业模特。青峰君也从警校毕业，听说已经通过考核被都警视厅录取了呢。绿间君是医科生，怎么想也是会去家里的医院做医生的。紫原君也是刚刚从欧洲的料理专门学校进修甜点烹饪回来，现在应该正在筹备开店的事……”

    黑子提到的人里，冰室的近况火神是清楚的，大学毕业后开了一间小有名气的酒吧，因为外型俊美，店铺又很迎合年轻人的口味和需求所以风评不错。还有必然和绿间联系在一起的高尾，居然成为了地下乐团的主唱，不过高中时候那次巧遇的合宿中，他不小心听到了高尾意外展现的歌喉，其实是很不错的，这么想好像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还有诚凛的前辈们也都有着各自从事的工作……

    火神回忆着高中时和队友们度过的一年半出了神，又听到黑子在下一句话中补充道：“……然后我们大部分人现在其实都在或多或少地给赤司君卖命，各种意义上的。”

    “卖命？啊，打工吗？对了，你刚刚的确说监督现在是在赤司旗下的一家公司工作，和以前洛山的那位无冠之一，我记得是叫实渕的人共事。”

    “看来火神君的确有在听我说话。不过我说的卖命并不只是单纯像监督这样在赤司君的公司工作，我们几个人——包括桃井桑在内的奇迹的世代，再加上高尾君和冰室桑，是真的有赌上了性命。”

    “……黑子你说什么？”

    黑子的眼神和高中入学时第一次在诚凛篮球部提起自己帝光中学篮球部出身时一样平静，说出话的内容也是一样地令人大跌眼镜，这次甚至更加令人汗毛倒竖后背发麻。他又重复了一遍，并多加上了一些附属的说明：

    “我是说，我们这八个人，在赌上性命帮助赤司君完成一些事，比如……”

    那几个并不平常的字眼之后是漫长的沉默。

    火神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听到了什么，大脑里负责处理听觉细胞传递来信息的那个区域好像瞬间宕机了，连带着视觉上的分辨也受到了影响——他突然好像看不清对面黑子的表情，他想知道黑子是以何种神态说出这样石破天惊的话来，因为面前的这个人，好像和当初那个在机场做出碰拳的姿势，温暖地微笑着说“我永远会是火神君的影子”的那个人，有哪里不一样了。

    “黑子……”

    “所以对于这样的我，火神君还愿意继续作为我的光吗？”

    ……他最后的答案是“愿意”。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现在在这里。

    “不得不承认你说得还挺有道理。”

    在触控板上滑亮了屏幕，火神往座椅背上靠了靠，看着几个监视画面里几乎同时出现的熟悉身影，脑海里高中的回忆加速滚动，回过神来时，他听见自己喃喃在说：“……好想打篮球啊。”

    蓝牙耳机对面的人似乎是思索了片刻。

    “那么问问大家周末有没有时间吧，去打街篮。”

    “嗯，好。”

注1: Dharma，达摩，南北朝禅僧，从印度将佛法东传。

注2: Buddha，佛陀，本指释迦牟尼，后演变为觉悟真理者的总称。

（注释部分摘自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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